涂鸦在上海:法规之内的涂抹

作者:HipHop中国 目录:资讯  时间:2021-07-08 

  莫干山路500米的涂鸦墙已经成了上海涂鸦的一面旗帜。  刘行喆 图

莫干山路500米的涂鸦墙已经成了上海涂鸦的一面旗帜。  刘行喆 图

  上两图 杨琛来 图

上两图 杨琛来 图

如果说莫干山路涂鸦墙的形式更接近于涂鸦发源地的嘻哈文化属性,那么,近日,虹口区新建路(东长治路-唐山路)上的10幢居民楼外墙上的“艺术外衣”,就更接近涂鸦文化在中国的变种——时尚文化。按照《上海市市容环境卫生管理条例》及其他现行的市容法律法规,涂鸦并不被允许。如果涂鸦没有申报过,12个小时之内就会被城管刷掉。

一位作家说过:“艺术生于压抑,毁于自由。”但是,对于起源于西方草根阶层的涂鸦艺术而言,这条定律的指向,恰恰相反。

西方涂鸦出现的初衷是“用廉价的材料对公共空间造成的巨大冒犯”。按照《上海市市容环境卫生管理条例》及其他现行的市容法律法规,涂鸦并不被允许。如果相关责任区发现了乱涂鸦可以向建委或绿化市容部门举报,同时相关部门有责任清除。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涂鸦的存在本身就是游走在法律与艺术之间,也正是这样的生存特性,让创作者产生了一种与传统、与主流对抗的独有感受。

莫干山路涂鸦:

一面旗帜的尴尬

从普陀区昌化路路口开始算起,到莫干山路50号的一段路,有500多米的距离,这段路,一般人步行需要15分钟,沿途可以看到不知道归属的厂房,荒芜许久的工地,以及功能不明的小店面,夹杂其间的大块水泥墙面上涂满了形状夸张、色彩艳丽的涂鸦作品,衬着灰黄的墙面做底,在周围乱糟糟的环境中显现着一股子倔强的生长力量,春风吹又生。这段15分钟的步行路程,仿佛是进入沪上知名艺术园区M50之前的一小段序曲,为接受M50内的当代艺术作品做一番心理预期准备。虽然那些在墙上随意涂抹色彩的不知名艺术家相比较园区内的当代艺术家,几乎都是籍籍无名者,因为前者的年轻无畏,才能在空墙上任意挥洒自己的情绪不做伪装,但是园区内的艺术家们躲在“身价”这个谁都心知肚明的光环之后,会否对涂鸦艺术家产生一丝艳羡也未可知。

这面墙,几乎成为上海涂鸦艺术高举不倒的一面旗帜,但是,围绕着这面涂鸦墙拆或不拆的争议,甚嚣尘上,陆陆续续持续了两年之久,甚至在经历了“下周肯定要拆掉”这样的言之凿凿之后,涂鸦墙依然故我,且符号性地彰显了M50的属性,显然,拆或者不拆的争论有一直持续下去的可能性。

据入驻M50园区10余年的香格纳画廊工作人员海伦回忆,从画廊搬到艺术园区内,她就发现有零零星星的涂鸦在园区周围的空墙上出现,只是不成气候,莫干山路沿途荒芜了10余年,涂鸦也就星火燎原般存在了10余年。

而对路人而言,此地涂鸦作品内容积极向上,没什么政治题材,色彩浓烈,赏心悦目,也丝毫没有对周围产生什么危害。海伦观察到,莫干山路的涂鸦内容基本每周都会有更新,即使不是全部推倒重画,也会是一个局部的调整。“到莫干山路来涂鸦的,完全自发,很少有上海本地艺术家,很多都是国外艺术家来此做喷绘,人群不固定,会不停地换来换去,他们创作的时候也不影响行人。”

M50艺术园区与其周围生存了许多年的涂鸦墙相安无事,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归属关系,但是涂鸦墙带来的边际效应也让M50介入了上海涂鸦的主要活动,进而成为组织者和参与者,原M50负责人金伟东回忆,园区与不少地方有过关于涂鸦的小型合作,“上海有些地方需要涂鸦文化,比如大场政府的涂鸦墙也是我们帮他们找的团队。时间长了,我们还与涂鸦团队有一定联系。”

涂鸦尽管进入中国开始与时尚文化结合,在一定程度上变种,但是因为涂鸦发生在公共空间——这个必不可少的因素,势必与城市管理者产生关系,后者作为管理者会有关于内容方面的干预,即使在国外涂鸦创作者大部分也是像游击队,“如果涂鸦墙上的内容是组织起来的图画,岂不是成了宣传画?”金伟东说。而莫干山路涂鸦墙最终拆除与否,并不是金伟东可控的范畴,他唯有希望,能否保留一小段涂鸦墙,或者有一小段的位移,作为曾经存在的一种纪念,但如是作为,又与涂鸦本身的属性相悖。

12小时内

城管亲自涂掉的比赛

去年,艺术家王煜宏带领着“艺术公社”受邀在东大名路溧阳路附近的北外滩艺术园区举行了第一届“路途”涂鸦大赛,艺术园区门口近2000平方米的墙壁在这两三天的时间里成为涂鸦的自由天地,从大一到大四的大学生是比赛的主要参与者,比赛到后期,因为面积不够,许多作品不能上墙,便只能在准备好的画布上涂,反正工具都是喷漆与丙烯、刷子,现场还有轮滑和街舞的表演。

“当代的语境中,涂鸦可以说是一种很原始的表达——手、脚,就像岩洞壁画,属于人类基本的释放需要,但这种属于年轻人的文化不会很持久的,在学校里可能有激情创作。”王煜宏说,尽管定主题的时候定的是“正能量”,但相关部门的反对也在意料之中,“因为没有申报过,也影响了整体墙面的感觉, 12个小时之内就被城管亲自刷掉。”

园区负责人梁勤在接受《东方早报·艺术评论》采访时透露,这个一年一度的涂鸦大赛,如果喷在布上的作品就会得到保留,而喷在墙上应城管的要求,就不保留了,但会拍照。“城市管理部门认为涂鸦对建筑外墙不是一种美观的维护。涂鸦自始至终都是主流文化不太能够接受的态度。让艺术家申报内容,主流文化可能认为不太合适。不接受也很正常。”

如果说莫干山路涂鸦墙的形式更接近于涂鸦发源地的嘻哈文化属性,那么,近日,虹口区新建路(东长治路-唐山路)上的10幢居民楼外墙上的“艺术外衣”,就更接近涂鸦文化在中国的变种——时尚文化。经过德国艺术家的精心设计绘制,这10幢居民楼变成了色彩绚丽、创意新奇的“北外滩印象城市艺术墙”,总面积达1900多平方米。

然而,据报道,上海市绿化和市容管理局相关人士在接受采访时却表示,按照现行法律法规,在沿街等较显眼的建筑物上涂鸦不被允许。而虹口区提篮桥街道相关负责人则表示,无论是北外滩艺术墙还是近期在唐山路、东长治路等道路商店卷帘门上的美化图案,都是街道配合虹口区创建国家卫生区工作的安排创作,其从艺术角度看属于“彩绘”,而不是随意性较强的涂鸦。

《上海市市容环境卫生管理条例》第十二条规定了市容卫生责任区,比如实行物业管理的居住区由物业管理企业负责,未实行物业管理的居住区,由居民委员会负责;地铁、轻轨、隧道、高架道路、公路、铁路,由经营、管理单位负责等等。规定责任不清的地区,由所在地的区(县)市容环境卫生管理部门确定责任人,城乡结合部或行政辖区的接壤地区责任不清的,以及对责任人的确定存在争议的,由市市容环境卫生管理部门予以确定。

第十三条规定,保持市容整洁,无乱设摊、乱搭建、乱张贴、乱涂写、乱刻画、乱吊挂、乱堆放等行为。市容环境卫生责任人对责任区内违反市容环境卫生管理规定的行为,有权予以制止,有权要求市或者区(县)市容环境卫生管理部门和城管执法部门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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